【研究】美国电力批发市场的市场监测

在过去的30多年里，建立竞争性批发电力市场一直都是美国联邦能源政策的目标。这场运动由联邦立法和监管机构发起，由联邦能源监管委员会(下称FERC)实施。批发电力交易被纳入FERC司法范围，FERC负责确保费率在联邦1935年能源法案下保持公正合理水平。为了实现这些司法责任要求，FERC即依赖于传统的基于成本的方式，也依赖于基于市场的费率方式。

在加州电力危机之前，FERC的竞争政策主要集中在创造竞争性的市场结构，并以此来产生公正合理的费率。但是，在2000令(ORDER 2000)中，FERC同样意识到市场监测(market monitor)是新成立的区域输电组织(RTO)的核心功能。

在批准在美国东部建立独立系统运营商(ISO)的同时，FERC批准了市场力缓解章程，该章程给了ISO一定权限来审阅并规范发电厂在特定情况下的报价行为，诸如本地输电网络阻塞时。

在加州电力危机之后，联邦和州的政策制定者都更加深刻地认识到在电力市场中实现有效竞争的结构性障碍。电力市场相对较新，并且市场很难充分竞争，原因如下：

1. 输电阻塞导致的负荷囊(loadpocket)使得电厂可以在特定时期行使市场力，即便此时市场上电厂所有权的集中度不高。

2. 由于零售费率结构遮盖了批发价格信号，也由于用户面对的无数技术和机构壁垒，导致电力市场上缺少显著的价格响应需求，这是电力市场基础性的限制。

3. 电力市场由几个市场组成(日前市场、实时市场、辅助服务市场、输电阻塞对冲市场，及发电容量的市场)，需要规则和监测来确保跨市场的投机行为不会损害市场的公平竞争。这些认识强化了市场监测的关注。

市场监测意图确保市场充分竞争，有效运行。通过有效的市场监测，增强市场的透明度，并且提升市场的整体信心。

在美国，市场监测可以由ISO内部的独立市场监测单位(market monitor unit,简称MMU)执行。MMU虽然是ISO的一个部门，但有其自己的独立性，既监测市场参与者也监测ISO本身。

最有效的市场监测程序是那些被市场参与者认为是独立于市场和系统运营商和政治程序的。公开数据发布可以作为监测程序保持其独立性的手段。在这些情况下，任何感兴趣的主体都有与监测者的相同的数据，可以自己对问题进行分析。通过及时公开数据，监测部门给了所有市场主体对数据进行分析的能力，并得出其自己对市场力的判断和对某特定主体产生的伤害评估。因此，完整且及时的数据发布使得监测部门极难隐藏潜在的危害市场任何一方的结果。

市场参与者也面临着市场监测环节可能增加其成本或降低其收入的风险。如果一定程度上市场参与者将监测过程看作独立的，这个风险便降低了。

市场监测单位可使用的方式方法包括从与市场参与者就问题或潜在的问题开展座谈会到正式信件要求整改有关行为及最终到向RTO委员会或者FERC董事会提出新规则或者现有市场规则的修改意见。一个广泛共识便是市场监测应该独立于市场参与者。与市场参与者有关系的市场监测单位会被认为或者实际存在利益冲突。

从实践角度，与市场参与者利益独立可以通过以下措施协助实现：确保市场监测单位和市场参与者没有任何金融关系，限制市场参与者修改已通过的市场监测方案，确保充足的人力资源，及通过限制市场参与者在招聘环节的影响。

市场监测单位与ISO、电网运营商保持一定程度的独立也同样重要。例如，由于监测单位监测报价和调度，他们不应该参与调度发电和输电资源。独立于区域输电运营商可以通过下列措施促进：市场监测经理直接向RTO董事会、CEO、FERC报告;市场监测单位直接向FERC报告而不需要通过RTO;通过机制确保够的预算及人员等。另外，RTO的市场监测方案需要争得FERC批准，这限制了RTO随意对批准的市场监测计划进行更改的能力。

显然，这里存在有效的监测电力市场的需求和资金的有限性的矛盾。并且需要发展支持有利于用户和市场参与者的机制。由于确保独立性的首要性，RTO成员没有市场监测单位预算的否决权非常重要。这意味着，在开始时，使用基准方式(和其他ISO市场监测单位比较)大概确定初始资金和人员水平，然后经过RTO董事会或者FERC审阅的方式是合适的。

FERC在2000令中允许了市场监测可以用内部(市场监测单位，MMU)和外部(独立第三方监测，IMM)两种形式。NYISO, ISO-NE, CAISO都采用了内外部市场监测(顾问)的方式，其中NYISO和ISO-NE有指定的市场顾问，而CAISO则有一个顾问委员会。

这两种模式初期在市场参与者和ISO引发了广泛的谈论。受雇于ISO/RTO的内部市场监测单位有自己的优势，如参与到市场运行的ISO成员的非正式、接近实时的互动。这种与计划和调度的接近可以帮助MMU快速识别市场异常行为。

另一方则认为外部化市场监测功能极大地促进了市场监测的独立性。

外部市场顾问提供了独立第三方的市场分析。他们倾向于关注市场设计的长期问题，提供关于市场规则及/或设计的建议，也可能提供ISO市场的修改意见。外部市场顾问有权使用ISO市场监测数据，并且执行独立的研究调查;他们的建议和报告对多个ISO的市场设计和规则都产生了直接影响。通常，外部市场监测不会花时间和精力在日常的合规或者每日的市场运行上。在日常的层面，将数据转化成信息是一项很适合内部市场监测商的任务，因为他们可以直接接触数据和运营人员。

市场监测中，政府机构授权访问ISO/RTO批发市场数据一直是极具争议的问题。通常市场监测单位则是这个争论的中心，因为它是负责报告整个市场绩效表现和竞争程度、市场问题/缺陷的主体。而不同ISO对待这个问题的方式稍有不同。

PJM运行规则禁止PJM在未获得成员同意前，提供成员保密数据给州政府的监测部门。为响应FERC技术会议，PJM成员、州委员会、PJM组成了一个小组来收集利益相关者就这一问题的看法。最终达成了PJM成员委员会对一系列条款的认可，这条款允许了“最广泛”的对保密市场数据的访问的授权。被授权机构或个人可以在签署保密协议后访问保密数据。在收到授权请求后，相关成员可以通过“快速通道”向FERC提交拒绝申请。条款允许获得授权并得到保密数据的主体与MMU讨论相关数据。NYISO市场监测计划禁止NYISO市场顾问未经相关主体同意泄露受保护的信息给任何第三方。NYISO会采取全部合理程序来确保任何递交给州法庭或者监测机构的保密数据的持续保护。

文章作者：刘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