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企业家眼中的中国太阳能产业策略

今年7月，我与一位老朋友、资深企业家Valdis Dunis在香港的一个时髦高档酒店喝咖啡时，他说：“太阳能面板生意全都跑到中国去了。”因为当时我正要前往台北采访关于在ARM内核上执行Windows 8以及无晶圆厂IP供应商的题材，所以一直把他的看法放在脑海中的某个角落，没怎么在意。

但在不久前，美国硅谷洁净科技招牌大厂Solyndra宣告破产，Valdis的话猛然浮上我心头。就像往常一样，Valdis总是能洞察先机；他创办了Solar Cities Asia这家公司，期望能在这个阳光普照的区域市场，成为建筑屋顶太阳能设备的领导厂商。

Valdis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在处理复杂的财务问题，他吹嘘说已经找到了一种方法，让在商业大楼上安装屋顶太阳能设备的费用非常吸引人；基本上就是以省下的电费能抵销硬件安装成本的创意方式。

于是我对于屋顶太阳能设备这门生意的印象，都是关于如何计算那些费用数字，包括可取得的政府补助金等；但实际上Valdis骨子里还是个工程师，所以他还是对相关技术的发展保持敏锐的观察。

在过去的一年来，Valdis看着来自中国的主流晶硅面板产量大增，价格则下滑；他对台积电的铜铟镓硒(CIGS)薄膜太阳能电池计划颇感好奇，怂恿我去研究一下这个题材，并质疑他们是否能搞定其背后复杂的技术。

当时我没联想到，远在美国加州的Solyndra厂房就是采用类似的技术，而且也处于类似的风险中；没过多久，市场现实已经与Valdis的结论相符。

简而言之，中国官方已经砸下数十亿美元扶植当地快速发展主流晶硅技术，基本上就是用钱买太阳能市占率；他们效法的是上个世代韩商三星与LG在DRAM与LCD领域所采取的策略。

这些日子以来，美国与日本的大型存储器与显示器供应商正进行整合，以与韩国大厂竞争；而很类似地，美国太阳能市场看来正面临动荡，同时中国太阳能霸业正要崛起，就如同Valdis几个月前所预见的。

包括CIGS薄膜等其他太阳能技术仍颇具发展潜力，目前太阳能电池效率低得可怜，新技术可望带来性能上的突破，也许某天再度大幅超越中国；但问题是，那样的技术尚不存在。

专家们说，Solyndra所带来的教训是，光伏可再生能源技术虽然值得私人或官方资金投入实验室阶段研发，以期在下一个世代有所突破，但晶硅对主流制造产业来说还是一场豪赌。其价格成本的平衡点(sweet spot)，以及厂商之间的竞争，在此刻似乎都没有结论。

美国投资人总是喜欢赌一个可能会成为未来大事件的、大跃进型的技术，但在太阳能领域，中国显然采取了较聪明的策略，也就是在现阶段大力生产市场目前所需的技术。我正在二度造访台湾的旅途中，并思考着也许这次该好好研究一下台积电的太阳能计划；他们将为这个吹着整并风的太阳能产业埋下什么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