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俊峰：发展新质生产力 加速能源转型

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朋友，很高兴利用这个机会宣传一下发展新质生产力和能源转型的问题。

我做了个PPT，我不太善于用PPT来讲，所以我可能会稍微展开讲一点，这个PPT可以发给大家，大家可以来参考。

我想讲三件事情。

第一件事情，我到同心之后的感想。30多年前，也就是80年代后期，我到这里来过，到了同心的西海固地区，那时候就开始扶贫，在讲西海固怎么脱贫，那个时候我从同心路过。那个时候真的觉得非常、非常之困难，想不到任何办法。现在30多年后，到了同心，看到同心发展的状况，特别是杨县长介绍了你们的高质量发展，我感慨很多。

我们虽然说不上有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是山河的面貌也有了根本的改变。我为什么说这个？这也是中央提出新质生产力的核心要素。到目前，我们的专家在解读新质生产力的时候，都讲了它的高科技、高质量，忽略了两个问题。第一，它的绿色环保底色。第二，共同富裕的问题，这是新质生产力面临的巨大挑战。大家都说，新质生产力靠科技创新，其实所有生产力的提高都需要技术创新。最早的生产力，比如原始社会，我拿一个木头，你就打不过我。你学会用弓箭，我就打不过你，这就是创新。到了工业社会，我有了蒸汽机，就比别人高效得多。我有了电，又比别人高效得多，大家都是不断通过技术创新来提高生产力的。

现在中央碰到的挑战，我们碰到的是前所未有的挑战。什么叫前所未有？举个例子，好多中央领导看到Sora出来之后，不能说高度兴奋，也不能说高度紧张，但面临着很大的压力。7个人，搞出这么一个“鬼玩意儿”来，有可能颠覆世界。过去的时候，我们形成一个百亿级、千亿级的企业非常困难，在第四次工业革命，在信息化时代，出来了一批非常优秀的企业，比如微软、Google、苹果。一家企业，富可敌国，他们的市值都超过4万亿、5万亿美元。不要说宁夏，不要说同心，就是上海市年均的GDP收入，大体上也就在4万亿人民币左右，而他们一家企业，能赶上我们前五个城市GDP的总量还要多。面临的问题是什么?在这样的技术进步面前，我们怎么实现共同富裕?

十八大的时候，中央就意识到这个问题。过去我们的矛盾，小平同志在讲改革开放的时候，我们主要是解决发展的贫困问题，逐步实现小康。现在逐渐要解决发展的不平衡和不充分的问题。不平衡和不充分是有先天性的，刚才我们生产力促进中心的研究员也在谈，我们宁夏要努力，但不论你如何努力，你都无法和深圳、上海比较。比如我们宁夏来一个博士，补贴5000元，来一个硕士，补贴3000元。深圳给多少?苏州给多少?没法和他们比较。在这种条件下，尤其是类似Sora这种生成式大数据模型出现的时候，有可能出现几万亿美元、十几万亿美元甚至上百亿美元的企业，整体颠覆了我们原来的生产关系。过去传统的生产力理论已经无法做了，之前我们说生产力可以调整劳动者的生产关系。我注意到了一个数字，我不用别人的数字，就用我们自己的数字。刚才曹宇说，一个工人可以看几百台单晶炉了，过去一个工人就看一台炉子，那剩下的那些工人干什么去?传统技术的进步，替代了普通的蓝领工人。现在受到迫切威胁的那一拨人，甚至是白领、金领工人，都会受到威胁。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就面临共同富裕的问题，这是新质生产力在这个过程中必须要解决的问题，大家必须要想到这一点。

新质生产力，要创新，要高质量发展，同时也要满足共同富裕的要求，我国的基本现代化要2035年完成，全面现代化要2050年完成，时间都不多了。所以要实现共同富裕，如何在高科技发展的指引下，在不断创造和积累财富的同时，使东西部差距、城乡差距不断缩小?这是我们面临的严峻挑战和严峻考验，这个问题我们必须要解决，这就是中央提出的要解决发展的不平衡和不充分的问题，这个一定要想到。

绿色的部分，大家刚刚讲得不多。为什么要讲绿色？二十大正式提出，中国式现代化是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过去提高生产力的目标，就是要改造自然，战天斗地。80年代我们的口号就是战天斗地，不能长出庄稼的地方，一定要让它长出梯田、长出庄稼。但现在不是这样了，现在要人与自然和谐共生，这是一个根本性改变。总书记不论是到内蒙，还是到黑龙江、到青海，都在讲要守住生态的红线，这是我们发展所面临的挑战，也是机遇。所以大家在讲新质生产力的时候，它不仅仅是科技创新，它还需要有环境保护、共同富裕的问题。

过去的经济学，我们用的是价值规律。现在的价值规律已经没有办法解释目前的新型经济生态了，所以就出来了环境经济学、资源经济学，现在又有了伦理经济学，这是大家必须要研究的问题。我们搞研究、搞实践的人，一定要认真地考虑，要认识到新质生产力的本质：高质量、高科技，绿色环保，共同富裕。

这三点当中，前一点已经比较好地找到了解决办法，高质量的发展，新产业、新动能、高质量，大家都在追求这方面。但是在环保问题上，能不能守住这条红线？我们做得并不好。我是一个心直口快的专家，我刚刚听到杨县长说的那句话，我非常激动。她说去年同心县用了5%的能源增长，实现了20%的GDP增长。我们国家是什么样的?我国去年用了5.1%的能源增长，实现了3%的GDP增长，这是历史上很少见到的。

从2005年以后，能源系数基本都在0.5%、0.6%甚至更低的情况下发展，去年的能源系数突破了1%。换句话说，新突破一个能源增量，创造的GDP的比率达不到1：1的要求，甚至我们要用1.2%、1.3%的能量，才能产生一个当量的能源，不像同心，能达到5%、20%。简单来说，和过去相比，投入1个能源，要带来4倍的增长，这对我们来说是巨大的挑战。中央看到了我们的问题，我们谈新质生产力，谈高质量发展，但我们在资源消耗和能源消耗方面还不尽如人意，这是中央非常着急的问题。不论是去年的9月份，还是今年的两会，在两会之前中央政治局集体学习会议上，总书记又特别强调了这一点，如何提高我们的能源效率，破解我们在发展过程中出现的不平衡、不协调和不可持续?尤其是高资源投入、高能源投入的矛盾，这些问题必须要解决。

我们从最简单的问题做起，现在还并没有解决得很好，所以我们不能说中西部怎么样。原来我们认为山东、江苏、上海、广东、浙江他们会好一些，但是去年从高质量发展的角度来说，他们都没有达到同心的水平。搞能源研究的都知道，只要能源碳系数大于1%，就证明你的能源强度没有下降，那你就谈不上高质量发展。宁夏自治区的数据我不知道，但是从同心的数据来说，在西部的发展中，我们照样可以实现高质量发展，用较少的资源/能源投入，可以赢得更好的经济发展，这就是我们的高质量发展。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实现了环保的底色，守护了生态的红线。

现在讲生产力的同志还经常讲，生产力的提高就是要改造自然。现在我们要利用自然、尊重自然、顺应自然，所有的现代化的保障，就是要让人与自然和谐共生，不要再提过去那种战天斗地、改变世界、改变自然的方式了。经济学家不太注意这个问题，中央提出人与自然和谐共生，全球范围内讲的是基于自然的解决方案，也就是不破坏自然，在顺应自然、利用自然、尊重自然的基础上实现现代化，这就要看每一家企业、每一家地区是否能做到，这是衡量的重要标志。

另外就是共同富裕。在你做经济发展、技术创新的时候，是否汇集了方方面面？比如在同心举办这个论坛，当时请我的时候，我犹豫了半天，在想来不来？后来觉得，来这个地方非常有意义，体现了东西部如何融合发展，并且实地观察一下，在同心这样的西部地区，在自然条件比较恶劣的地区如何实现发展，我们的国家政策如何扶持?我刚才讲了，宁夏不如上海，不如深圳，不如苏州，在这种情况下怎么发展?它有的是资源，这种资源不是矿产资源，是风能、太阳能资源。

同心大概有1800万千瓦，大致是2000万千瓦的风电装机，按2000小时计算，可以有400亿度电。我前面讲的这个道理，和我们搞开发、搞技术的同志讲，在技术进步的同时，我们能不能给地方留下几分钱？比方说我们发一度电，给同心留下1毛钱的时候，我们就可以留下40个亿。我不知道杨县长手上有多少钱，如果留下1毛钱，就可以留下40亿的时候，你会很开心，你更高兴这些企业会来。但是我们要保证，在这里发电的企业都要盈利。大家不要天天讲，通过我的技术进步，可以降到1毛钱以下、5分钱以下。我讲一个绝对的例子，你降到0的时候，谁还支持你?你在这里坐了半天，发了一堆电，都送出去了，都消耗掉了，地方没有收入，那干什么？

最近我跟发改委价格司同志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说我的观点有问题，价格上涨，工业受不了。我们说，不要用现在的观点看未来的问题。当我们实现现代化的时候，人均是4到5万美元，当我们实现碳中和的时候，比这个还要高一点。现在平均东部地区的工业电价在8毛钱左右，到那个时候我们涨到1块2，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们的电价5毛钱、6毛钱送出去，有什么了不起的？这完全有能力给地方留下1毛钱，这是一个发展思路的问题。我们讲新质生产力，讲技术进步，我们要向国外的先进企业学习。

微软也好，苹果也好，特别是苹果，我们可以以它们做例子，他们有实际的产品在那里。手机的成本是不是在降?所有的原材料在降，芯片也在降，但苹果手机从来没降过，不但没有降，还在不断调整上浮价格，未来才有人买。汽车也是如此，去年经济形势不好，汽车销量相对下滑，增速放缓，但ABB销量在增加，尤其是日本丰田产的埃尔法，不仅畅销，你还要等，提前交钱才能取车，否则要等半年甚至一年的时间。他们的成本没有降低吗?降低了。他们的技术没有进步吗?他们的技术进步了。但是他们用一种高价值的东西，通过这种高价值，实现资产、财富的二次、三次分配，汇集到方方面面，这也是他们现代化的根本来源。你到日本去看，80%的人和我们没有本质的区别。一个小小的商店，一个小小的商铺，一个小小的酒馆，一个小小的酒店，就可以养活一家人，就是那几家富可敌国的企业支持了他们经济的发展。就像美国，美国的GDP是24万亿美元，前十名的企业贡献了70%，但他们的人均收入5万、6万美元，就实现了这种财富的再分配。所以我们在讨论新质生产力的时候，一定要想到这一点，东部的发展肩负着科技创新的责任，也肩负着绿色环保的责任，同时也肩负着财富再分配的责任。

我和好多企业家在讲，好多的企业家认为，怎么突然提共同富裕了？老李，你也在谈共同富裕，这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我说这没有什么问题，小平同志在改革开放前期说服全党走改革开放的路子的时候就在说，我们现在要让一部分地区和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然后实现先富帮后富，实现共同富裕。我说，现在到了先富帮后富的时候了，发达国家基本上实现了这种共同富裕，消灭了城乡的差别、区域的差别，(消灭了)脑力劳动和体力劳动之间的差别。这都需要我们现在在发展新质生产力的时候解决这些问题，更重要的是，我们要做更好的东西、更好的产品。

昨天吃饭的时候，我看到那两小瓶东西，好多人说包装太精美了，为什么不精美呢？一定要精美，一定要做出好东西来，我们这个国家才有希望。因为过去靠大宗产品发展经济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在胡温时代，温家宝同志担任总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干掉了铁本，当时钢铁产能过剩，当他从总理位置退下来的时候，钢铁产能已经达到了13亿吨。但我们现在还可以搞10亿吨的钢铁吗?还在搞几十亿吨的水泥吗？搞不出来了，我们希望搞“瓶瓶罐罐”。这个“瓶瓶罐罐”指什么东西?比方说香奈儿的香水、埃尔法的汽车、爱马仕的服装等等，要搞中国的LV。

所以新质生产力不仅仅是科技创新，也不存在传统和新的生产力，传统的生产力要不断提高，农业要提高，也要用新的技术来武装。传统的工业，也要用新的技术来武装，也就是工业和现代化、数字化的融合。尤其是大数据模型在工业领域的训练，可以大幅度提高工业的效率和产能。通过AI，设计出更完美、更漂亮、更有艺术的产品，这样我们才能缩小与发达国家之间的差距，才能创造更多的利润，才能与大多数人去共享。如果我创造的利润还不够我自己消费的，我怎么和别人共享?如果我也像Sora一样，7个人创造出数万亿美元这种价值的时候，我才能和别人分享，大家一定要想到这一点。所以说，新质生产力的核心要素就是高质量/高科技、环保绿色、共同富裕。

讲到能源转型，我们一定要想到这一点，在发展能源现代化的同时，我们都知道风光是未来能源的主力，它的主力就应该体现它的价值。西方用天然气发电，到中国来是1元/度电，为什么光伏发电就1分钱呢？要体现它的价值，才能实现共同富裕。大家一定要想到这一点，当我们的企业在西部发展的时候，在像同心这样的地方，包括刚才说的西海固，在那六个县区发展的时候，一定要想到如何惠及当地的百姓，让他们实现共同富裕，把他们的资源价值变成经济价值，一定要吸取过去在工业化过程中出现的问题。比方说辽宁抚顺、辽宁朝阳，三四十年代就挖煤，七十年代就成了资源枯竭型城市。我们风能、太阳能大概不会成为资源枯竭型城市，因为是可再生的，但如果你只有1分钱的时候，你就没有把这个资源变成有价值的经济优势。

我们搞经济学的人，当地政府的人也好，我们都要想一个问题，在利用当地资源的时候，如何把当地资源变成真正有价值的经济优势?这也是我们发展新质生产力的基本要求。这一点大家讨论得不多，实际操作的更少。

我昨天和余总在讨论，他说他一度电上网只有1毛8分钱，以后还会更低，那你怎么有条件给当地留下必要的财富？这就是一个算账的问题，大家一定要想到这一点。新质生产力不仅仅是科技创新，还有机制上的创新，尤其是要用伦理经济学的理念贯穿到新兴发展当中，为我们国家的现代化作出我们的贡献。

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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