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光伏企业的集体“超日” 疯狂还是无奈?

2013-01-21 11:05:59 中国光伏企业的集体“超日” 疯狂还是无奈?-索比光伏网微信分享

一趟普通的商务之旅,却演变成了耸人听闻的“携款潜逃”,舆论未免有小题大做之嫌。但倪开禄的一举一动,也确有令市场草木皆兵的理由,身为超日太阳的大股东及实际控制人,在股票停牌如此敏感的时候出国,引人遐想在所难免。

从表面的财务数据来看,两年间,超日太阳上市时募集的20多亿元资金及后来发行的10亿元公司债,几乎都已被“挥霍一空”,换来的则是表现在财务上的高达20多亿元的应收账款以及近10亿元的库存。

一个上市才两年的公司,表现如此糟糕,又岂能责怪旁人置疑。

不过,光伏业深陷运营窘境的,又何止一个超日太阳。舆论热炒“跑路门”的背后,其实掩藏着中国光伏制造企业无奈“自产自销”迷茫于前途的集体焦虑。

在超日太阳、海润光伏、综艺股份、中利科技、向日葵、中环股份等国内上市公司屡被舆论“聚焦”的身后,还有赛维、尚德、英利、天合、晶科等海外上市公司以及一大批尚未登陆资本市场的光伏制造商,这些曾经帮助中国光伏制造撑起全球第一产能大国的光伏制造企业,如今几乎都游走在“不投电站等死,投电站找死”的两难边缘,正屡屡上演着关乎企业生死的“超日”疯狂。

投资电站,几乎已成为他们应对越来越恶化的下游应用市场的唯一救命稻草。后果的确该由疯狂与疯癫者自身承担,可产业轮回之悲怆,又有几人能解?

中国光伏制造企业的集体“超日”,除了疯狂,其实很无奈,其实很悲壮。

负债率只有60% 左右的超日太阳(002506.SZ),是不是当下经营状况最糟糕的光伏制造企业,或许还真的很难说。但在光伏最冷寒冬甚至尚未到来的背景下,如何平衡制造主业与电站投资二者之间的关系,就过去表现而言,倪开禄确有不少值得省醒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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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12月19日晚间,超日太阳发布公告称,“因公司拟披露重大事项,经申请,公司股票及债券于2012年12月20日开市起停牌,待相关事项披露后复牌。”

超日太阳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跑路”故事

就在其发布停牌一周后的12月27日,市场突然爆出小道消息,“超日太阳老板倪开禄已经携数十亿款项跑路,留下巨大债务和超过1000名员工,多家企业因借贷和担保受到牵连。”

瞬间,“超日太阳”及“倪开禄”成为了网络舆论最热词之一。

《太阳能发电》杂志记者第一时间致电超日太阳第四大股东苏维利及第六大股东张剑, 获得的答案均是倪开禄在国外收账,属于正常的商务公干。

张剑自超日太阳创办以来,一直任职其总工程师。苏维利则是天华阳光控股有限公司创始人兼董事长,该公司目前是超日太阳在下游电站投资领域主要的合作伙伴,同时也是超日太阳最大的客户之一。

12月29日,超日太阳连发4份公告,对持续发酵的“倪开禄外逃”事件作出回应。

但此时舆论的焦点,已从“倪开禄外逃”转移到“超日太阳36亿元应收账款或存巨大黑洞”以及对“第一大欠债人”天华阳光的质疑。

元旦过后的2013年1月4日,超日太阳发布公告称,“董事长倪开禄先生前期在境外催收应收账款并洽谈境外资产处置等相关事项,近日已回到国内”。至此,闹得沸沸扬扬的“倪开禄外逃”事件,证实为恶意炒作的谣言。

除了辞去超日太阳总经理之职外,倪开禄为此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外界不得而知。未几,接替其职位的张宇欣(倪开禄的女婿)对外公布了倪开禄此次出国的行程:“倪开禄是2012年12月10日出国的,先后去了保加利亚、德国、意大利、美国等国家,平均四天一个地方。”

  高价融资的代价

纵观此次围绕倪开禄及超日太阳的各种传言,尽管多属猜度,却也在一定程度上折射出二者所面临的真实困局,尤其是在现金流方面。

据媒体报道,针对超日太阳事件,包括证监会、上海证监局、上海高院、上海银监局、交易所、上海市政府和奉贤区政府在内的相关部门近日连续召开了三次协调会议,最后得出结论:“超日太阳的问题属于流动性问题,而非经营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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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金链面临断裂,正是超日太阳及其实际控制人倪开禄当前的最大危机。

而除了舆论关注的超日太阳面临巨额应收账款外,倪开禄及其女倪娜还正身陷“高价融资”而无法自拔。

资料显示,倪氏父女早在2011年即已开始将个人名下非流通的超日太阳股份进行信托质押融资。

2011年2月,倪娜将180万股限售流通股抵押给国元信托,此后又陆续将股权质押给兴业国际信托、中融信托、山东国际信托、五矿信托等。

2011年3月,倪开禄将其937.5万股权质押给联华国际信托有限公司(现更名为兴业国际信托),此次信托质押的期限为1.5年,质押融资额1.5亿元,并已于2012年10月份解除质押手续。

根据资料, 在该信托期间及信托到期后,倪开禄将按不超过年11.5%、不低于年10.5% 的溢价率回购股票收益权。

这意味着,倪开禄此次融资成本要远远超过同期限的银行贷款利率。

除了兴业信托外,以超日太阳股票为标的发行信托产品最多的可能是中融信托。

公开资料显示,中融信托共发行了6款产品。从媒体披露的更详尽的资料来看,上述中融信托6期信托计划合计募集资金为3.1亿元,其中超日太阳股权收益权一期和二期规模分别为5500万元,之后4期每期募集金额都为5000万元。

从相关的融资成本来看,中融信托要略高于兴业信托。上述信托产品的信托期限为3年, 其中满1年或2年时,融资方有权提前终止信托计划。第一年度收益率为8.3%,第二年度为11.3%,第三年度为14.3%。

倪氏父女最近的一次质押发生于2012年11月份。根据超日太阳公告,此次倪开禄及其女儿倪娜分别将其持有的本公司有限售条件流通股3960万股以及3140万股质押给山东省国际信托有限公司用以申请贷款,质押登记日为2012年11月13日。

经过此次质押后,倪开禄持有的股份中处于质押状态的股份累积数为3.15亿股,占该公司总股本8.44亿股的37.35%,其仅剩16.09万股未被质押,而倪娜所持有的股份已经全部处于质押状态。

但是,这并不是质押融资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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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苏维利证实,其个人名下以及张剑名下的超日太阳股票,已为倪氏父女信托质押“填仓”所用,两人均已不再拥有超日太阳股票。

资金链断裂,很有可能会让倪开禄失去超日太阳的控制权。

  股权变数

“从公开信息来看,尽管倪氏父女的股权质押次数多达两位数,但其实大部分都是处于后续的补仓之中。对于倪开禄而言,最麻烦的是已无股票可满足信托公司继续的补仓要求。”有市场分析人士介绍,如果倪氏父女不能在规定时间内按要求补仓,信托公司就将拥有其已经质押部分股份的处置权。

超日太阳的实际控制权,因此面临变数。

根据公开数据,经过2012年11月14日最后一次股权质押后,倪开禄及其女儿倪娜合计未质押的股权仅剩16.09万股,这意味着其通过股票补仓来满足由于股价下跌而面临的信托股权质押要求,已难继续。

所谓补仓,是指当所质押的股票由于价格下跌而其市值跌破信托公司规定的预警线时,债务人需要通过股票或者是资金来弥补这部分缺口,以使其原质押股票市值继续符合信托合同的要求。其中以股票来补仓的,需要办理股权质押手续。而当股票价格再度回升时,则债务人可以将此次追加的补仓质押股权办理解除质押。

“2012年12月20日是信托公司要求的补仓期限,如果不通过股票或者是现金来弥补由于股价下跌而出现的缺口,根据合同,信托公司就将拥有已质押部分股份的处置权。换句话说,超日太阳的实际控制人可能会有变化。”有知情人士早在2012年12月初就对《太阳能发电》杂志记者透露说。

“指望继续通过股票来补仓肯定不现实,无论是超日太阳还是倪开禄本人,现在在资金链方面都存在问题。据我所知,倪开禄通过股票质押的融资规模大概在七八个亿,绝大部分都已经被其投入到个人项目中去了,包括投资河南的房地产项目以及境外的LED 蓝宝石衬底项目等。”上述知情人士分析。

但事情可能并没有那么简单,超日太阳控制权是否就此生变,可能要比想象中复杂得多。

对于2010年11月份才成功上市的超日太阳而言,倪开禄及其女儿所持有的这部分股权仍然处于限售期内。根据交易所相关规定,上市公司股票处于解禁期的,只有转让双方存在实际控制关系,或者均受同一控制人所控制以及因上市公司陷入危机或者面临严重财务困难,受让人提出的挽救公司的重组方案获得该公司股东大会审议通过和有关部门批准,且受让人承诺继续遵守上述承诺等情况才可以转让。

按照上述规定来看,信托公司显然并不符合受让主体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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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市场上的类似情况来看,在股权质押中出现类似问题后,信托公司所采取的解决方式,一般是寻找产业资本接盘,或者在保证公司不破产的前提下通过资金置换和延期的方式解决问题。当然,也有比较极端的方式,比如通过法院判决的途径。

因此,对于信托公司而言,即使有意转让超日太阳的这部分股权,如何出手也是一个难题。

  自救难局

“跑路事件”对超日太阳带来的影响,已很显见。倪开禄已经辞去公司总经理职务,并由其女婿张宇欣担任该职。但在该公司董事会就这一职位变动进行表决时,有三名董事投了弃权票。除了两名独立董事之外,还包括董事顾晨冬。

该事件对超日太阳的后续经营将产生何种影响,还存在很大的不确定性。

针对各界关注的一系列问题,张宇欣进行了公开回应。张解释,造成超日太阳资金紧张的原因,一是行业整体低迷,外需市场变化太快。二是产能过剩,导致恶性价格竞争;三是海外市场环境恶化对超日太阳投资光伏电站的转型造成极大影响。

他认为,超日太阳在海外投资电站项目过于激进,加之银行对其集中收贷,最终导致资金链紧张。

张宇欣还表示,投资“海外电站项目”这一战略方向本身并无问题,反而属于具有行业前瞻性的战略转型,眼下光伏行业包括行业内上市公司均看好这个方向。“一般来说,境外光伏电站投资大部分来自于银行贷款,但欧债危机以及欧洲经济衰退导致当地银行对电站建设贷款收紧,贷款比例缩减,放款速度拖延,这使得较早开始向光伏电站开发商转型的国内太阳能企业(包括超日太阳)首当其冲,同时主要客户为欧洲电站的国内光伏企业应收账款回款周期也大幅延长。”

就如何破解当前超日太阳所面临的困境,张宇欣称,超日太阳将转型“代工”以破解企业当下危机。“公司希望通过代工模式全面恢复生产,减少原材料备货的资金占用,并保证加工款的回款及时性。”

最新的消息是,超日公司已成立债务委员会,并分别与银行、供应商等债权人协调,力争做到“银行免罚息、继续放贷,对供应商按比例付款”。

超日的自救方案还包括: 加紧处置海外电站资产,力争回笼现金,并加大应收账款的回收。

不过,在行业景气指数持续低迷、主要市场欧美诸国深陷债务泥潭并高举贸易大棒的背景下,暂且不论超日太阳过于激进投资的海外电站是否存在资产瑕疵而难以变现,即使能够出手,恐怕此时也很难卖个好价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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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媒体普遍关注的其巨额应收帐款,由于对财务处理手段的不同理解,其中究竟有多少属于应收帐款,有多少属于投资,还很难说。如果是投资,则就不是一天两天能收得回来的了,超日太阳能否熬得到收回投资的那一天,恐怕谁也不知道。

倪开禄将为自己激进的“转型”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只能拭目以待。

对光伏而言,苏维利更像是一个布道者,而非企业家。他毫不避讳商业隐私甚至还有些不厌其烦地向同行们传授着他的商业模式以及理念。

其模仿者倒是不少,但目前看来,真正学到位的似乎还很少见。

原因也许比较简单,苏维利的天华阳光,从一开始走的就是一条创新的商业模式之路,经过数年积累起来的全球范围的资源整合能力及运营管理能力,已经帮助其打造出了独树一帜的商业模式。而众多的模仿者们,不过是市况糟糕时才乱抓救命稻草罢了。

超日太阳以及倪开禄,看来就是这样一个学艺不精的“徒弟”。

  暗伤苏维利

在新年的门槛上,超日太阳(002506.SZ)董事长倪开禄携款潜逃的传闻不仅令光伏业内震动,也让原本在年关时节稍显沉闷的财经舆论跟着躁动起来,甚至略带几分莫名的兴奋。

借着这一未经确认的消息,有媒体不仅“挖”出了倪开禄“卷款外逃,携带资金逾20亿”的“潜逃路线图”,甚至如获至宝地“挖”到了超日太阳“藏”在国内的最大债主苏维利,并顺藤摸瓜地“发现”了《超日太阳天华阳光唱双簧:联手骗国开行贷款》的“惊天大秘辛”。

看到如此“新闻”,苏维利真有些哭笑不得。本不打算计较如此误解的他,却还是因此受伤了。

日前,国家开发银行通知天华阳光,其与超日太阳的合资公司超日天华位于希腊的40兆瓦光伏电站项目的融资受此影响而暂停。

而此前不久,天华阳光才刚刚获得国开行在未来4年内的100亿元授信额度。

其实,苏维利在业界一直争议不断。对其最多的质疑,来源于天华阳光以项目开发和金融服务为主的轻资产的商业模式。

一位苏维利多年的朋友对笔者解释,天华阳光在产业链上的位置,正如郎咸平教授“6+1”产业理论中“6”的位置。“对于习惯了位居产业链末端制造业的产业界以及某些财经记者而言,苏维利玩的是‘空手套白狼’的把戏。对其超日太阳‘第一大欠债方’的质疑,不过是此类思维的延续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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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苏维利与倪开禄,或者天华阳光与超日太阳,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关系?

  苏、倪交集

在某种意义上,苏维利可以说是倪开禄进入光伏行业的引路人,正是在苏维利的鼓励和支持下,倪开禄才于2006年起在光伏制造业大踏步发展,并从2009年开始与天华阳光合作探索终端电站开发模式。

或许正是因此,苏维利才一直都未抛售超日太阳的股票,尽管天华阳光自身一直都在对外融资。

但这却成了外界的一个置疑点,苏、倪之间莫非有什么“秘密协议”?

实际上,苏维利不是没有过抛售超日股票的想法,毕竟那是可以快速回流的数亿元(即使以超日太阳此次停牌价计算,苏所持股票也价值亿元)的现金财富。但实际情况却是苏维利一直持有超日股票至今,其间几乎未有任何变化。

虽然这并不足以判断苏维利坚持持有超日太阳股票的真实目的,也无法认定他是在以此表示对倪开禄及超日太阳的支持。但从其散见于媒体的对光伏业的认识,以及行业当时已经非常严峻的供需失衡形势来看,从上游制造业转身而来的苏维利,基本上可以肯定不是因为看好光伏制造业而持有超日太阳的股票。

面对笔者关于其是否与倪开禄有“秘密协议”的直问,苏维利并未回避,除了否定传言外,他明确表示这种做法是为了表明其个人对光伏行业的积极态度,尽管他不见得看好制造业。

当然,苏维利也的确顾虑到抛售股票对超日太阳及倪开禄个人可能存在的影响。作为超日太阳的第四大股东和重要合作伙伴,以及行业资深人士,如果苏维利在超日艰难的时候抛售其股票,无论其自身出于何种考虑,都必然会打击超日太阳投资者的信心。

不过,这反过来却可能成了外界对其与倪开禄之间有着“秘密协议”的佐证。不然,苏维利为什么不套现?超日太阳又为什么会让天华阳光“欠”着那么多钱?

经过天华阳光法务人员的解释,以及对天华阳光与超日太阳相关合作文件的查阅,笔者发现,此前舆论可能是忽略了“投资”与“销售”的区别。

明显的误差有二,一是具体金额及时间节点的错位,二是超日太阳应收帐款涉及天华阳光部分,不少都属于双方合作在海外电站项目的投资,而并非销售货款。

天华阳光董事长助理熊在容对此解释道:“天华阳光与超日太阳有两种合作模式:一是直接采购其组件。在这种模式下,天华阳光是超日太阳的客户,我们会按照双方约定的帐期按期支付货款给超日,至今没有欠债未付的情况。这在财务处理上,对超日是应收款,对天华则是应付款。媒体报道的‘欠债’,不但在引用财务数据所属时间和报道时间上出现混乱,也有故意混淆概念之嫌,同时对基本情况缺乏该有的调查了解。二是双方合作投资电站,天华阳光以项目开发和现金出资,超日太阳以组件产品及现金作为资本金入股项目公司,双方属于合作伙伴。在这种合作模式下,不能简单地把超日的产品投资看做产品买卖,更不能理解为天华拖欠超日任何款项。”她并说明,就两种合作方式的比例而言,前者要远远小于后者,大约不到三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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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格说来,在项目合作投资上,反倒是超日太阳对天华阳光存在着款项拖欠行为。据苏维利解释,根据双方合作协议,在希腊40兆瓦项目公司中,按照股权比例超日太阳应该承担约5000万欧元以上的投资义务。而实际上,既使加上组件、资本金和其它款项投资,超日太阳目前仍拖欠着上述希腊公司项目投资1100多万欧元,为了项目的顺利推进,该部分资金已由天华阳光先行垫支,现在该项目已经建成上网,但这部分资金超日太阳仍未补上。也就是说,在这方面超日太阳对天华阳光存有欠款。

由于媒体突然爆出倪开禄跑路的消息,目前国家开发银行已暂停对该项目的贷款。超日太阳原本在银行贷款到位后即可收回的约2亿人民币组件货款,也因此无限延期。

“超日”设计

在光伏业遭遇内忧外患的这个最寒冷的冬天,苏维利认为,制造企业要想活下来,投资电站可能是其迫不得已的选择。但他一再强调,如果控制不好制造与电站投资的比例,企业恐怕会很麻烦。

在苏维利的设计中,超日太阳以三分之一的产量去投资下游电站是较好的比例,因为这部分的盈利基本可以支撑其余三分之二的生产,在目前市况下,如果比例再高,很可能就会危及企业制造端的正常运行。

按照天华阳光的项目开发模式,作为项目投资出现的超日太阳的组件,其价格要远高于市场售价。苏维利表示,将电站项目的部分利润让渡给组件的目的,是为了让组件企业拥有利润,能够获得良性发展,也才更有积极性和能力参与天华的开发模式。

不过,这种本来有助于制造企业恢复造血功能的做法,却被指责为利益输送,乃至上纲上线到了双方联合诈骗银行的地步。

“为什么在我们的项目中超日组件可以比从市场上直接采购贵一倍以上?是因为超日本身就是项目的投资者,高于市场价格的部分是其投资收益之一,超日在项目中还有两个收益来源,一是电费收益,二是电站销售后的股权收益,如果把这些收益都加到组件上去,那就更高了。”在苏维利看来,上述指责除了缺乏对光伏行业现状的基本了解外,也欠缺对商业融资基础知识的了解。

苏维利分析了上述认识的误区。

首先,对于利益输送问题,苏维利说:“如今光伏制造业都在低于成本销售产品,这明显难以为继,但短期内却又没有办法扭转这一趋势。因此,我们希望通过让渡电站利润空间的做法,来努力让上游产品供应商获得生存的基本条件。”他介绍说,这是很多产业都遵循的产业链共生规则,只有如此才能实现上下游共同生存,才谈得上行业发展和共赢。

当然,苏维利不是活雷锋,在商言商,除了行业上下游共存的大局外,天华阳光通过利益让渡换取的则是制造商基于国内银行合作的融资担保能力。而这,正是天华阳光作为光伏金融服务商的融资手段之一,因为轻资产的天华阳光自身并不具备在国内银行融资的担保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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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这算是诈骗银行的行为吗?

“这不过是一种通行的融资模式和资本杠杆设计。”苏维利以房地产举例来说明:如果一套房子的建安成本是5000元/m2,市场行情是20000元/m2,买房者到银行去按揭贷款,银行不会管你的建安成本究竟是不是5000/m2,而只会以20000元/m2的价格为基础为买房者办理按揭贷款。

“怎么没有人说买房者和地产公司在联合诈骗银行呢?”苏维利进一步解释,站在银行的角度,需要掌控的是信贷资金的安全性与可回收性,并尽量把这些指标量化,而不可能去考虑项目投资成本比例等属于项目投资者的风险控制内容。“银行不会管你的项目成本是高是低,更不会管你把利润让给了哪个供应商,也管不了,它只能通过测算偿债覆盖率来考量贷款的安全性,只要你的偿债覆盖率符合相关要求,也满足其他放贷要求,银行就可以贷款给你。”

“而针对电站的收购者来说,只要收益满足其回报需求,你这个项目投资是1块钱每瓦还是100块钱每瓦,跟他其实是没有关系的。这是一种买与卖的商业关系,一个天性希望低买,一个则希望高卖,如果没有各自的计算方法,生意就无法成交。”苏维利表示,正是这样的商业和金融运作,才使得产业链相关者大家都能活着,都能有利润。金融之于商业的价值,也正在于此。

苏维利认为,在这个过程中,产业链上的优势地位者自然拥有超额利润,这由其商业模式和商业地位在产业链上的位置所决定。

那么,天华阳光的商业模式和商业地位又有何独特之处呢?

天华模式

与往年一样,苏维利2012年的大部分精力仍然放在了海外市场。虽然观望国内市场数年的天华阳光2012年终于开始在国内投建电站,但苏维利对这个市场的判断似乎并未有多少改变。

“这是一个很无奈的市场,把前端制造业价格不菲的产品投资到下游建成电站时,金融机构却并不认可电站自身的资产价值,被评估为零,除非有其它等额资产做担保。”苏维利认为,目前市场形势如此严峻,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如果所有的金融手段都不能用,市场份额放得再大也解决不了行业困境。

因此,苏维利在国内市场的投资仍不免犹豫。他的犹豫,与天华阳光的商业模式息息相关。

简单地理解,天华阳光定位在光伏电站项目开发和项目投融资服务环节,属于上游产品制造商、下游电站投资商、电站设计建造商、电站运营商、银行等金融服务商之间的整合者与粘合者,这正是郎咸平教授“6+1”产业理论中“6”的位置。其运营模式可以归纳为:开发项目、投建项目、为项目融资、卖出项目。

苏维利介绍说,这要求天华阳光拥有五种能力,一是项目开发能力,二是项目设计、建设及并网能力,三是融资能力,四是项目销售能力,五是全球太阳能电力资产长期运营维护和管理能力。在他看来,此五种能力缺一不可,缺一就不再完整,缺一这个模式也就没法再运转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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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华阳光之所以在国内市场不敢轻易开发项目,正是由于上述闭环式的五种能力的施展遭遇到挑战,其中首当其冲的,即是市场环境造成的项目融资能力和项目销售能力有所欠缺。

融资方面,除了银行等金融机构不认可国内电站的资产价值使其无法自我担保融资外,更重要的是其投资收益几乎没有任何保障,由于固定电价执行期限不定、发电量收购比例不定、土地与税收不定,其投资收益也几乎无法预测和量化。一个既无法预估收益又不能保障收益的项目,如何获得融资?

而同时,一个说不清道不明投资与收益的项目,又有谁会购买?

当然,苏维利的玩法显然不是几句话这么简单。在他看来,光伏终端实际上是一个金融产品,实际上是一个金融公司,需要很多的金融工具。但其中最基础也是核心的一点,则是项目收益的基本可保障性,也即明确的电价、明确的收购比例以及明确的税收等。

超日天华在保加利亚的项目出现的问题,就正是税收发生突然变化导致的。在苏维利看来,这属于不可抗力,也正是因此,他绝不轻易进入政策不明朗或易变化的市场。

光伏下游电站市场是一个资金密集型和资源密集型的产业环节,苏维利深知这一点,因此天华阳光在全球范围内筛选合作伙伴时以此作为基本标准。

按照这一标准,如果超日太阳本身的资产负债和经营情况不能得到改善的话,超日太阳在电站合作方面实际上已不具备天华阳光关于合作伙伴的能力要求。从长期来看,如果超日太阳希望继续与天华阳光合作,则需要找到更适宜的合作模式,比如双方目前在青海的合作模式,即天华阳光做投资、超日太阳做产业链配套的模式。

据苏维利介绍,除了超日太阳外,天华阳光已经合作和目前的主要合作伙伴还有巨力集团、综艺股份、天威集团、东方日生、中材国际、辽宁能投集团、大唐新能源、新疆兵团电力、中节能集团、河北电院、住友建设、、加拿大DUNDEE财团等。

苏维利认为,天华阳光在产业链上能做到以小博大、盈利能力强,是由其全球性的项目开发能力和金融服务能力决定的。他并不觉得天华阳光的商业模式有多么复杂和高明,但他知道,能够完全复制其商业模式的人并不多,因为天华阳光经过数年苦心经营积累下来的全球资源整合能力,并没有那么容易被超越。

毕竟,天华阳光在一些新兴市场和未来潜在市场已经提前布局多年,并储备了大量的项目资源和本地化的团队基础,这不是一些企业临时抱佛脚所能比拟的。

比如拿出产量的10% 去参与电站的投资,在市况不好的情况下,如此的投资规模既可销售产品,风险也基本在可控范围内。但大规模参与下游投资,则对其资金链管理和电站质量把控能力,都提出了严峻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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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许多光伏制造企业的所谓转型,其实只是糟糕市况下的被动无奈之举。

表面看来,光伏制造业企业投资下游电站可谓一举两得,既可以增加组件等产品销售,又能够获得电站的投资收益。

可“鱼”与“熊掌”,又怎会那么容易兼得。从近期的一系列事件来看,被国内许多光伏企业津津乐道的这一集体自救式的商业模式转型,正面临全面崩坍的危险。

超日太阳“跑路门”事件,或不过是一个被市场随机抽取的样本。

有熟悉内情的人士表示,超日太阳之所以出现今天这种局面,除了在融资策略上的失误外,更多的还是由于过于贪婪,对电站业务采取了较为激进的投资所造成。

“超日的贷款之所以遭遇银行抽贷,与其金融合作过于分散而没有‘绑定’一家或几家银行有关系,但这只是表面的导火索。更多的原因,还是其受短期利益诱惑,导致在电站投资规模上的失控。”上述知情人士表示,为了缓解短期经营压力,投资电站不是不可以,但一定要控制在一定的比例之内,如果大规模投资电站,除了会遇到资金链断裂的风险外,在电站建设中的质量把控也会有许多问题。

根据公开资料显示,除了超日太阳外,大规模投资光伏电站的A股上市公司还包括海润光伏、向日葵等。

备受青睐的“转型”

在国内上市的光伏制造企业对光伏电站的规模化投资,始于2011年。一些企业全面出击,甚至令人忽略了其制造主业。

自2011年度开始, 超日太阳便开始通过其设立于香港的子公司——超日香港在境外建立多家公司,并由后者与第三方合作共同开发光伏电站。

根据中报,截至目前,超日香港出资设立或收购了超日Sunpeak、超日USA、超日意大利和超日卢森堡等境外投资公司。超日的上述境外投资公司通过与SolarprojekteGmbH Andreas Damm 和GreenleafTNX Mangement Ltd 等境外公司合作建设电站,电站的选址、施工、与当地银行和政府的谈判均由后者完成。而在电站建设完成后,或出售给第三方、或持有并运行,也均由上述公司负责。

同样也是在2011年,向日葵成立了向日葵(卢森堡)光能科技有限公司,并通过收购项目公司的方式来进行光伏电站投资。资料显示,在向日葵(卢森堡)光能科技有限公司成立短短不到一年时间内,就已经收购了四家项目公司的股权。

随着光伏行业经营困境的进一步加深, 投资电站, 被许多光伏制造企业当成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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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2012年下半年以来,海润光伏公布的的光伏电站投资项目就超过了200MW,其中包括位于青海格尔木的40MW 以及位于内蒙古等地的项目。

值得注意的是,在产能过剩大背景下,一些企业所投资电站的规模也越来越大,甚至不乏“放卫星”之嫌疑。

这其中,最为抢眼的后起之秀则为“中环股份”。这家主要业务为半导体及光伏材料的上市公司称,在未来五年内,将联合其他四家企业在内蒙古投资建设7.5GW的光伏电站。最新信息显示,由四方共同出资的上述合资公司已经成立,将主要从事聚光光伏系统的开发及建设。

  短期的逐利冲动

有意思的是,与在境外上市的企业相比,在国内上市的二三线光伏企业对电站的投资更为疯狂。

对此,有业内人士认为,这与国内的股市监管政策侧重不无关系。

“根据最新规定,连续两年亏损就将被实施退市风险警示,其后如果还不能扭亏的话,将要被进一步的实施暂停上市以及终止上市。

对于许多光伏企业而言,2012年亏损已经是确定的了,而从行业大环境来看,最近两三年之内能否有明显好转也是不好说的事。那么,在这种情况下,许多企业出于短期业绩的需要,只有大规模投资电站了。”上述人士表示。

进一步分析来看,不少企业投资电站项目的主要目的,就是通过自投电站的方式来销售组件等上游产品,既可以增加销售收入,还可以人为提高组件等产品的销售利润率,以满足其在资本市场再融资的需要。

“主要的操作模式就是提高对合作电站的组件的销售价格,将原本属于电站的部分收益转移至组件等产品板块,以此抬高该业务板块的毛利率,为以后的融资提供便利。”有证券分析师介绍说。

从一些公司的数据来看,确实存在着类似的情况。

以超日太阳为例,2012上半年就曾向其境外投资公司及下属电站项目公司的控制方及其关联公司大规模的销售太阳能组件,确认销售收入共2.95亿元,而对上述公司的应收账款账面余额合计为9.3亿元。此外,还向超日意大利及下属电站项目公司的控制方Solarprojekte GmbH AndreasDamm 销售太阳能组件,确认销售收入共1.91亿元,对其应收账款账面余额为2.41亿元。

无独有偶,其他光伏企业也都或多或少存在类似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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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尖上的舞蹈”

不过,这种“自产自销”的业务模式无异于火中取栗,风险随时存在爆发可能。其中首当其冲的,就是资金链断裂的风险。

仍以超日太阳为例,2010年11月份上市时,其共计募集资金22.87亿元,且在2012年还发行了10亿元的公司债。但截至2012年6月末,该公司的现金及现金等价物余额仅为2.1亿元。

超日太阳上市时募集的20多亿资金,在两年多的时间里就已几近消耗殆尽,换来的则是高达20多亿的应收账款以及近10亿元的存货。其中,仅上述境外公司以及其关联方的应收账款余额就合计达到了17.5亿元,计提坏账准备1.87亿元。

此外,从该公司的负债来看,截至2012年6月末,资产负债率为64.05%,同期的短期借款余额高达19.21亿元。

对此,超日太阳近日也发布公告承认了存在流动性风险。该公司公告称,受光伏行业不景气以及大规模投资电站影响,公司在境外的电站资产及应收账款较多。而截至目前,公司已经有3.8亿元银行借款逾期以及3家供应商因货款清偿事项提起诉讼,涉及货款9000万元左右,目前公司正在与供应商协商还款事项。

除超日太阳外,另外一家大规模涉足电站业务的国内上市公司海润光伏,其财务数据也不容乐观。截至2012年9月末,海润光伏的资产负债率为74.42%,已经超过了70%的警戒线。

“从截至2012年三季度的资金状况来看,海润光伏靠融资以及经营活动已经很难完全覆盖当期的电站投资支出,之所以其账面上还有10多亿元的现金,完全是因2011年市场状况相对较好时的积累所致。但在失去了造血功能后,仅靠存量资金能支撑多长时间,还很难说。”

有分析人士认为,与超日太阳相比,海润光伏的相对优势在于地方政府的支持力度较大,尤其是在资金以及补贴方面。

数据显示,截至2012年9月末,海润光伏当期的现金及现金等价物净增加额为-3.74亿元。

除了资金状况外,光伏制造企业投资下游电站的另一大考验,则来自于对电站质量以及并网等方面的控制能力。

“对于首次涉足电站建设的制造业企业而言,电站建设中的质量把控以及后续的并网等各个方面,都是考验,尤其是对那些号称一年动辄要建上百兆瓦的企业而言,风险较大。比如超日太阳在西藏就有一个项目,建成很长时间都没能并网。”上述分析人士透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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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位分析人士看来,制造企业不是不可以投资电站,但要掌握好一个比例和尺度。“比如拿出产量的10% 去参与电站的投资,在市况不好的情况下,如此的投资规模既可销售产品,风险也基本在可控范围内。但大规模参与下游投资,则对其资金链管理和电站质量把控能力,都提出了严峻的挑战,很可能是自取灭亡。”

此外,在参与方式上,也应该要有所选择。“最好是采取与一些实践经验丰富的下游电站建设企业进行合作开发,如可以参与前期的项目立项以及工程建设等, 最好不要做业主, 因为电站的资金回收期一般都要数年,这会严重影响企业的资金链。从现实情况来看,组件企业通过参与前期的项目立项、工程建设等,已经达到了销售组件的目的。”上述分析人士忠告光伏制造企业,不能太贪,不能既想要组件这部分的收益,又想要电站环节的收益,那样迟早会出问题。

超日太阳当下面临的困局,值得所有光伏企业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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